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57节(1 / 2)





  松阳早看出她所想,遂故作姿态嘿嘿一笑,“这天下还没有贫道去不了的地方,这事你不必理会,只过些日子若是有什么传言皇陵被盗,你别声张就是……”

  云棠自然是目瞪口呆,虽说被挖的是陪葬墓,可到底在陵园里头,关系着皇家的面子……这事若是传出去,果真是足够丢脸。

  她才不会往这风口浪尖上撞。

  因此也不去纠结这个,只乖乖点了点头,心里又不得不思考要如何跟采菱去说,只怕她还是不愿,不如就不告诉她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叫她喝了符水?

  她会不会怪她?虽是为她好,可她还是没做过这般私自决定别人人生的事。

  这小姑娘还稚嫩,在松阳这般老人精来说,心里想了什么一看便知,见她犹豫,知道是又操心起别的事来了,松阳眯缝了眼睛,“堕鬼胎这事必做不可……这事你若是不做,我也是要做,那鬼胎不是正路胎儿,出世了多半不是善类,且百年难得一见,邪魅至极,我可不能留着这么个祸害……”

  原是如此……这事竟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虽是听懂了他说的,可还是迷迷糊糊,如坠梦中,又懵懵懂懂点了点头,都不知是如何送走了松阳。

  待她回过神来,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三清殿,这处她几乎日日都来,如今都成了习惯。

  放眼望去,落日的余晖给殿上的鸱尾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她看着那处,突然心安,起码在这宫里头,还有个事事都可和他商量,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定会帮你拿个主意的人。

  想到这处,她那两只大眼睛弯成了天边的月牙儿。

  谷夏的意思是,这事谁也不能定夺,无论如何,都要看采菱自己的意思。

  他手拿着道德天尊龛前上供的橘子,长长的手指把这果子摆弄来摆弄去,后才给扒了皮。

  “凡是到这世界来的,就必有它的道理,既然这鬼胎来了,一旦出世,就也是个有情的灵体,给他这机会的不是我们,我们也自然不能去定夺它的生死。”

  谷夏会这么说,云棠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她足够了解了他,却不曾想他是这样的看法。

  不过若是真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帮采菱把这胎落了,她还真是有些不安……

  见她犹豫,谷夏又劝解了一番,“既然你成了你,你的选择便是自由的,采菱成了采菱,她的选择也必是自由的,你怎么选无需理会松阳,她怎么选更无需理会你,且走让自己心安的路,就是了……且无论是什么,都不可一棒子打死,灵体也是有好有坏,即便他有能把天捅个窟窿的能力,可也不见得就去做坏事……凡事都要看因缘际会……往后的事,没人会知道,松阳虽有道行,毕竟也是个凡夫而已……”

  他这话果然有开导的作用,云棠忽然觉得透彻,这才长舒了口气,“你说的对,我明日便去紫兰殿……”

  接过谷夏递来的一瓣橘子,搁在嘴里,顿时酸掉了牙,眼睛也眯成了缝儿,“这劳什子这么酸,神仙可真的会吃?!这些个宫人,对仙人都这般敷衍!”

  见谷夏却是一口一瓣,吃的津津有味,“酸吗?我倒觉得刚刚好!”

  吧唧吧唧,好不自在!

  ***

  还没去找采菱,荣大人倒是辞好了官,这就要走了。

  云棠没想到会这么的快,她还以为怎么着也还要一月,荣姐姐是个认真的人,怎么着也该把手头的事给交待清楚了。

  这么迅速,该是早就提前准备了,她这才有些恍惚,荣姐姐,这是真的要离开了啊……

  去追寻她的幸福,她多替她高兴啊,可还是舍不得,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姐姐处处照顾她了……

  送别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皇上感念荣姐姐这许多年来的辛劳,亲自赐了婚。

  天子赐婚,何等的殊荣!可想而知,荣大人在这宫里多么受人尊重。

  云棠远远地望着,眼睛泛起了泪花,荣姐姐的身边凑了不少的人,挤得她过不去。

  不得不说,这样受人欢迎的人是少有的,在这宫里头,个个鼻孔长在脑门儿上,谁都瞧不起谁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来真心地送别,真心地祝福着她。

  荣姐姐二十一岁,虽是不老,可到底是个宫中极有资历的人了,这些个女官有不少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最前有几人,也拿衣袖抹着眼泪,拉着荣姐姐的手不放。

  看着看着,云棠突然笑了,好不容易挤上前去,帮荣大人正了正衣领,“成了,把你交给姐夫我放心,宫里不用你惦记,我会干的好好的,争取超过你就是了!”

  荣大人也跟着笑,“超过我是保准的,你是个好的,我最清楚不过,一开始认识你,还怕你这孩子太过实在,傻里傻气受人摆布,后来才看出来,你这丫头是个鬼精!心眼子多着呢!只有生了七窍玲珑心的才能掩饰地这么好!”说着自己先噗嗤一笑,想那时候自己看好她,就想要多照顾着些,又怕她吃亏,谁知竟是个有主意的。

  想起那些往事,云棠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又冒了出来,“姐姐放心,只要我得了空闲就会去看你!”又看在一旁牵马的冯太医,“只怕到时候我们都要去,把姐夫家的门槛给踩烂了呢!”

  那边冯太医一笑,“无妨,我虽是俸禄不多,可买门槛儿还是够的,你们人多尽管踩就是了!”

  众人哄地笑开,从前只以为他一本正经,这才发现他竟也会玩笑,又去逗冯太医,直把他打趣的满脸通红。

  这位冯姐夫也是第一次知道,只听说女人可怕,原来聚起堆儿的女人才叫可怕!

  这边云棠才牵了荣大人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才依依不舍目送着荣大人上了马车。

  这次驾车的是冯府的马夫,冯太医跟众人告了辞,这才跟着上了车厢,马车架走了,车里荣大人仍不舍地探出头来,挥舞着帕子,跟众人告别。

  寒风凛冽,吹得人一激灵,云棠又是哭了,哭了一阵,又想起那车里必是备好了暖手的火笼,女人的手脚最娇贵,这下荣姐姐就不怕冷了,忽然又笑了,又哭又笑,心情复杂的很。

  ☆、织梦鬼(一)

  步步锦的花窗之下,采菱正一针一线绣着只鼓眼睛红金鱼,她是典型的江南人,用的是地道的苏绣,一边绣,一边哼着南方小调儿,那歌声里头带着一丝轻快,宛若一缕春泉缓缓流淌。

  门口的垂帘忽地哗啦一声,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福了一福,“美人,门外姚大人来了……”

  绣花针蓦地一顿,“快请!”

  不出一会儿,那小宫女就领着个女官进来,唇红齿白,脸上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可不就是云棠。

  虽是来见她,可云棠的气还是没消,再加上她在外面就听到了她哼的小调,怎么着?自己这些日子为她抓心挠肝,她倒是清闲!

  因此仍旧肃着脸面,规规矩矩作了一揖,“见过美人娘娘,姚某多有叨扰,还请娘娘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