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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1 / 2)





  能从人类变成吸血鬼的都是勇士,是幸存者,是不幸中的万幸。有的人抱着对吸血鬼深切的渴望与美好的幻想接受了转变,然后死在了转变的过程中;有的人被逼无奈没有选择,一心只为了活着,最终却可笑地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们生于光明,却注定死于黑暗。

  沃尔图里和卡伦家之间的对峙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幕,但这场对峙给吸血鬼世界带来的影响却远不止这些。全军覆没的反叛军再次让人确定了沃尔图里的地位,而战场上突然出现的巨蟒则是重新定义了沃尔图里的实力。

  沃尔图里家族是根硬骨头,碰之前得三思。

  沃尔图里大军已于一个月前回到了沃尔泰拉,那股腥风血雨的味道在沃尔图里宫萦绕数日后终于逐渐驱散。在这段时间里,阿罗得到了他想要的名单,而凯厄斯也得到了加布嘴里的情报。

  正如阿罗和凯厄斯猜测的那样,还有不少剩余的反叛军藏在犄角旮旯里,等待着下一个机会,重新举起反叛的旗子。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次凯厄斯不再会因为他们力量的弱小而无视,他决定斩草除根。

  忙碌了一个月的阿罗和凯厄斯继处理卡伦家的事情之后,又将精力投入了反叛军的扫荡镇压之中。虽然两人忙得脚不沾地,但他们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兴致勃勃,连同相陪两位夫人的时间都大大缩短。

  对此,苏尔庇西亚和亚希诺多拉却毫无怨言,应该说她们毫不在意。因为希利尔的回归,她们也有了需要忙碌的事情。

  对于希利尔以那种方式出场,苏尔庇西亚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在她从阿罗的手中接过希利尔的时候,她就默默将卡伦家和赫墨斯全都问候了一遍。尽管希利尔在精心调养下已经回到了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尔庇西亚恨不得把希利尔关在塔里,哪里都不许他去。

  相比干妈苏尔庇西亚的“铁桶保护”,亲妈亚希诺多拉虽然心里也很心疼希利尔,但她却不想让希利尔一直呆在高塔里。她承认她曾经心生过想一辈子保护希利尔的想法,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想法对于希利尔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和凯厄斯的孩子绝不能是一个懦夫,也绝不可能是个无能之辈。

  对于希利尔的擅自行动,亚希诺多拉并未多过斥责,她只是私下让凯厄斯为希利尔安排了一位可靠的格斗技老师。尽管凯厄斯理应在格斗方面是最好的,但凯厄斯毕竟是沃尔图里的长老,需要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在沃尔图里宫的人们总是都各忙各的,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繁忙又安逸的节奏。可就在今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今天是为那些牺牲的沃尔图里卫士举行葬礼的日子。

  葬礼,一个重要性仅次于沃尔图里庆典的活动,却有着与庆典截然不同的悲伤氛围,它的存在是体现沃尔图里家族所剩不多还未泯灭的人性光辉。

  房间里,凯厄斯坐在床尾凳上神情漠然,他有些出神地看着亚希诺多拉在房间里来去走动的身影,脑子里却想起了他与阿罗在书房里的对话。

  “阿罗,你为什么当时要放走卡伦?”凯厄斯在书房忙到一半突然抬头询问阿罗。

  他并非是好奇心旺盛之人,但这个疑问却在他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那日沃尔图里虽然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叛军袭击,花了些力气才镇压了叛乱,可在实力上却依旧不输于卡伦方剩余的人员,再加上亚希诺多拉操控的大蛇,他们完全可以在那天将卡伦家打入尘埃。

  可阿罗为什么突然撤兵了?

  凯厄斯思来想去,问题只能出在赫墨斯身上,于是他迫切地想知道阿罗和赫墨斯都说了什么,放走卡伦家的背后是否有隐情,两人是否达成了某种不体面的交易。

  “噢,我亲爱的兄弟,我很高兴你终于问了出来。”阿罗拿着文件的手一顿,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微笑着看着凯厄斯。

  “你很希望我问?”凯厄斯有些意外地与阿罗回视。

  “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在尽量做到在我们兄弟三人中不留秘密。”阿罗浅浅地笑道,“但这次如果不是你问,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什么意思?”凯厄斯皱起眉,他不明白阿罗在打什么哑谜。

  “这原本是个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放走卡伦家并非我本意,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受到了赫墨斯的威胁。”阿罗坦然地将他与赫墨斯的对话说给了凯厄斯听。

  “难道他……”

  “没错,赫墨斯用狄蒂米的死亡之谜威胁我……和你。”阿罗依旧保持他温润如玉的形象,像是他丝毫没有因为威胁而愤怒,只是看上去有些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这个秘密的,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秘密对于家族的杀伤力太大,我没有办法,只能按他所说放走卡伦家。”

  “……”

  凯厄斯万万没想到这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他听着阿罗的话,心里是又恨又心寒,他没想到他少有的心软换来的却是赫墨斯的背叛。他靠在皮质的沙发椅上,上挑的桃花眼里看不出喜怒。

  赫墨斯是他打造的第一件“作品”,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也逐渐视其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自问他对赫墨斯已经足够宽容耐心,可赫墨斯是怎么对他的?

  他利用他的信任,利用他的儿子,利用他罕见的宽容,然后背叛他站在对面的阵营里。

  “呵,真是翅膀硬了。”

  凯厄斯越想越气愤,他拉长着脸冷笑了一下,神色阴郁的让人害怕。

  一件无可救药的失败作品就该被扔进垃圾堆里。

  “他人现在在哪?”凯厄斯沉声询问阿罗,熟悉凯厄斯的人都知道他此时正处于盛怒之中。

  “他趁机溜走了,还不让卫士追……当然,这是他提出的要求之一。”阿罗装作恼怒地摇摇头。

  “……哼,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凯厄斯沉默半刻忽然开口,他和阿罗已经结识够久,他清楚地知道阿罗的性格,这种放任的态度根本不是阿罗会做出来的事情。

  阿罗注意到了凯厄斯带有质疑的口吻,他并没有慌张,他料到凯厄斯会起疑心,所以他早已在心中排演过无数次回答的场景。

  “总归来说他是你的人。”阿罗叹口气,“我知道赫墨斯与你的关系特殊,你对他也总有若有若无地维护,所以我想这件事情也应该由你来解决。”

  “知道了,我会让他闭嘴。”

  凯厄斯沉默片刻,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闭上带有杀意的眼睛,不再说话。

  书房忽得安静了下来,阿罗沉默地看着凯厄斯。他并非是想戏弄或是将责任都推到凯厄斯身上,他之所以不愿意亲口承认赫墨斯已被他杀是为了保持他与凯厄斯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虽然赫墨斯该死,但怎么说他也是与凯厄斯有特殊羁绊的人,要动手也不该是他动手。

  可那日事态发展得太快,如果错过那个机会,恐怕阿罗在之后都会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束手束脚。凯厄斯怀疑得不错,放走赫墨斯确实不是他的风格,但仍人宰割更不是他的风格。

  更何况这次赫墨斯抓得是阿罗的把柄,凯厄斯充其量在狄蒂米的事情里只扮演了掩护的工作,真正下死手的还是阿罗他自己,事情暴露后受损最大的也是他。如果阿罗因为要掩盖自己的罪行而杀了赫墨斯,虽然凯厄斯不会说什么,但凯厄斯心里难免会不痛快。现在阿罗隐瞒真相算是卖给凯厄斯一个人情,这总比实话实话来得要好。

  至于放走阿罗家,这完全是阿罗跟着本能下得决定,现在想想确实是失策。他那时还处在赫墨斯带给他的后怕下,再加上之前突然出现的一堆变数,这些都让多疑多思的阿罗最终做下了休战的决定。

  不过这样问题也不大,阿罗正好可以用这个理由掩盖赫墨斯在与他见面后消失的结果。所有人都会以为赫墨斯是去避风头了,没人能找到他的踪迹,也就没人知道他其实已经死了。

  “凯厄斯……凯厄斯?”

  凯厄斯发呆的模样终于引起了亚希诺多拉的主意,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带有些忧郁色彩的凯厄斯,轻声呼唤他。

  “嗯?怎么了?”凯厄斯听见亚希诺多拉的呼唤终于从沉思中醒来,他抬高眉毛看向亚希诺多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亚希诺多拉已经换好了丧服,高领的黑色长裙贴身地裹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纱帽,黑纱面料柔软,面纱下隐约露出亚希诺多拉小巧的鼻子和殷红的唇瓣。

  本该是保守肃穆的丧服,却硬是在凯厄斯眼里多了点风情万种。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亚希诺多拉白嫩的手抚上凯厄斯的脸,她以为凯厄斯正为那些死去的沃尔图里卫士而感到遗憾,毕竟那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凯厄斯看着温柔的亚希诺多拉,心中的那些烦躁和说不清的难受都被吹散了不少。他先是握住亚希诺多拉略带冰凉的手,随后双手环住了亚希诺多拉的纤腰,任性地将脑袋埋进了爱人的怀里。

  “亚希诺多拉,我只有你了。”